Summary: Wade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而Peter在此期间想通了一些事。

Warning: 血腥描写有，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血腥，笔力问题

送给像个小僵尸号一样的插一 @toxic

我喜欢他们相互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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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弄得一团糟，Peter想。

呃，不，他没有在说自己，虽然Peter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肯定也是一团糟，还觉得有点泛恶心。

纽约市民总是会有好些时候需要他们的好邻居蜘蛛侠，而这份需要显然比他的早餐重要得多了。于是他现在肚子空空的，站在充满着血和碎肉的巷子里（呃或许还有苍蝇？），提防着自己在肚子咕咕作响的同时把一无所有的胃吐出来。而今天还是休息日，棒极了。

地上洒落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荒谬得像一副讽刺画。被扯到一边噼啪作响的机械臂都是属于角落里那些被捆得结结实实晕过去的雇佣兵们的，而剩下的货真价实的残肢断臂碎肉和大把干涸的血——

毫无疑问，是属于他妈的Wade Wilson的。

而他甚至都还不在这里。

Peter花了一段时间才确认自己已经把能找到的属于Wade的每个部分都找到了，包括一条腿和一只手臂，在这个过程中他感觉已经失去嗅觉了。他抱起Wade，他是说他的一部分，沿着血迹往小巷深处走去。

拐角之后他看见了一个机器人，报废了的机器人，准确地说。它高大得让人怀疑是直接被人打烂成这样了才能塞进这个窄小的巷子。接着他看见了Wade，同样被打烂了，字面意义上的，前所未有的血肉模糊的烂。他看上去糟透了，甚至糟这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Peter有些生气，怒火烧心烧脾，让他的呼吸甚至有些梗住。没有人值得被弄成这样，再怎么恶毒的罪犯都不行，但Wade做到了，在与他交手的雇佣兵们的人身几乎可以算是毫发无损的同时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这不像是死侍，但又好像确实是Wade的风格。

Peter试图开口说话，但嘶哑的声音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这里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冷静，Peter告诉自己，先把该做的事做完了，现在又能对着谁生气？

于是他把Wade的右腿和左手放到它们本该存在的位置，把头摆正了回去堵住脖子上大大的豁口，并期望死侍引以为豪的自愈因子能将它们快点归回原位。Wade的右手也不见了，Peter并没有找到它，或许是被炸成了地上那些鲜血与肉块的一部分。这让他感到有点抱歉，只能麻烦Wade的右手自己长出来了。

接着他把Wade洒落一地的内脏肠子塞了回去，尽量把它们归位，他不确定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但他的手在抖，没办法再做得更好了。

于是他只能把自己抱作一团坐在Wade的旁边。天气挺冷的，而Peter又不能带他走，除非他想再看一次Wade散得七零八落。他想了想又把自己围在制服外的围巾摘了下来盖在了Wade身上，希望他的肠子别被冻成冰块才好。

平日里唧唧喳喳的雇佣兵现在安静得过分，但Peter知道他还活着，只是活得一团糟而已。他身体里的自愈因子在替他说话，罗里八嗦讲一个不太长的故事，大概是关于一个人是怎么被踢到死亡的边缘又被拉回来，绘声绘色到不像话。

噢说不定他现在正隔着冥河的界限跟死亡女神调情呢，Peter想，甚至为此干笑了几声，但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一个破烂的停止工作的机器人和一个破烂的或许还要上几个小时身体机能才能恢复正常的雇佣兵，这意味着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显得一点都不好笑甚至还有点滑稽。

他只好默默地试图想象一下雇佣兵把自己弄成这样到底会有多疼，但他发现自己不能。一般人，包括他自己，在变成这样之前大概就已经被死亡带走了。而死侍不同，他必须经历漫长的疼痛，拒绝被死亡救赎，如此循环往复。但最糟糕的就在于，他甚至不把这当一回事。就好像最初Peter以为雇佣兵的自愈因子把疼痛能力也带走了，他第一次见Wade把自己的手割下来的时候简直觉得这个人疯了，直到雇佣兵不顾喷涌而出的血没事人似的蹦跳着到他身边，并像宣布了不起的事一样大声欢呼伟大的死侍是永远不会痛的。

蜿蜒的血迹被他跳得像一幅画。

之后雇佣兵总是爱黏着他，带着他健全的或者是残破的躯体，就像千万年那么久，蜘蛛感应总在他头脑嗡嗡作响得作痛。他实在应付不来死侍，就比如他能随随便便地对他说爱，Peter一开始出于礼貌甚至想要回应一些话，感谢还是什么之类的，后来发现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死侍从不期待任何回应，也从不想听，甚至有时候会让他手足无措以致于拔高音调开一些毫无建树的黄色玩笑。

于是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当初认为这是一个疯子的想法是多么正确，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字面意义上要死要活地像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甚至荒谬地被炸掉下半身就为了继续给你讲个笑话。是的，他当然会选择离开。那段时间他为了打击犯罪心力交瘁，于是不再有什么耐心去听这些稀里糊涂的东西了。他是说，死侍是为了钱可以杀人的雇佣兵，他感受不到，也就无法理解死亡与疼痛，道理是讲不通的，对死侍来说死侍自身就是道理。Peter相信，或者说不得不相信每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但死侍永远都是死侍，无论经历什么，依旧我行我素。说不上罪大恶极，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很久以后Peter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抱歉（虽然很多时候他依旧想问问Wade他有什么毛病），但当他想对自己的歉意进行表达的时候总是被不适当地打断，比如随着“小蜘蛛我爱你”的高呼，从想要道歉到吵架甚至升级为打架，虽然最后一步大多数时候都是单方面的。那又是他们机缘巧合下共同经历了非常多之后了，久到蜘蛛侠已经习惯了死侍的存在，久到Peter认识了Wade Wilson并且开始了解这个人，虽然他更爱叫自己死侍。

久到他发现死侍并不是不会痛的。这或许是因为Peter发现当Wade全身上下被自己的血浸满的时候说话语速和跳跃性比平时更快，梗多到连Peter都接不住。也或许是在Peter不小心碰到Wade伤口时夸张的尖叫，呃那实在是太夸张了。总之，可能是这样那样微妙的原因，Peter发现了，知道了。死侍其实是死亡的熟人了，也知道疼痛，他能听进道理只是不怎么记得住，甚至想要做一个好人。或者，Peter希望他能做一个好人。他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影响他走向正确的一方，也可以换句话说，他发现自己也希望在Wade心中的分量能够重到改变死侍根深蒂固的本身。

他希望Wade能变得更好，好到自己能够完完全全地去接受他。

或许是Peter放任自己泡在回忆里太久了，久到Wade已经从死亡的边缘跑了回来顺便发出哼哼声让他回过了神。

Peter怀疑是有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舌头直直从脑子里出去了，Wade说不出什么话，甚至看起来脑子也很不清醒，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他就没有清醒过，但Peter就是知道。可他正在好起来，他整个身体包括大脑和舌头都在修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Wade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嘴里叽里咕噜吐出一大堆不知所然的音节，Peter注意到他托自愈因子的福已经接回去的左手正在摸索着些什么，又停了下来。接着刚长出的小小的，婴儿般的右手捏着什么递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朵，呃，花？大概是雏菊之类的，很显然被压得七零八落，满满地吸满了干涸的血，诡异得过分。可它就这样在Wade恢复仅有的一丝意识之后，被递到了Peter面前，破碎不堪地，带着千万斤重的足够压垮它的，大概是叫做死侍的爱意之类的东西。Peter这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了，他猜该是笑一下，可是又笑不太出来。于是他接过去，他嘟囔着说，好吧，好吧，我收下了，现在闭上嘴好好养伤。

于是死侍不说话了，他就盯着Peter看，或者在盯着蜘蛛侠，反正都没差。

不，Peter叹了口气，不我现在没有在生你的气。

他突然想起来其实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呃大概一个星期吗，以Wade的黏人程度来说确实挺久了，何况他知道雇佣兵并没有接到什么其他任务需要飞过大半个地球什么的。上一次见面他们实实在在地大吵了一架，依旧是老套的关于杀人的问题，但这确实很重要。Peter希望Wade能做一个好人，他相信Wade也这么希望，Wade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完全能够做到。他太没有自信了，仅仅尝试过那么几次就自暴自弃，认为自己就是个无法改变的烂人。于是在Peter又一次阻止，噢这次是未遂之后争吵无可避免地爆发。

我——

这次是Wade在说话了，令人高兴的是他终于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甚至还挣扎着让自己靠着墙坐起来而没有七零八落，甚至还把身上盖着的围巾攥好了，这说明他恢复得还挺好的。

这次我没杀人吧？噢我记得没有，应该是没有吧？巷子，对，他们被哥绑在外面的巷子里啦。呃不过这个机器人算是人吗？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不把它弄坏哥可能会被一次又一次弄死，就像碾死小虫子那么容易。噢我没有在说你小蜘蛛。哇噢这现场可真够恶心，这些都是我的吗，对不起让你反胃了吗？下次哥可以做得更好，恩对下次，相信我。只是，别生气，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Wade Wilson你个白痴。Peter说。

就好比白痴到毫不在意地把自己搞得一团糟，白痴到不知道Peter真正气的是他自己，当然啦，永远都是这样。其实那段争吵可以不必那么严重，Peter知道死侍在改变，也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是Peter那段时间并不好过，那恰好是他没有阻止被自己扔进监狱却逃出来的罪犯杀掉好几个人质的时候。这不是他的错，很多人这么对Peter说，他的确没有权利实施私法，但不能改变他的日常就是把罪犯制服，扔进监狱，再等着罪犯逃出来，继续制服扔进监狱的死循环的事实。Peter坚信着每个人都能有第二次机会，可是这个机会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有时候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这种行为的意义在哪里，于是他发现自己其实算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他，呃，渴望救人，迫切希望能够靠自己做出些，至少是那么些改变，但从结果来看成效甚微，甚至导致了不必要的伤亡。

而死侍也是其中一个，但依旧，成效甚微。他不想承认，可他真的开始感到痛苦，怀疑自己的存在。再差一点，他甚至有点想要放弃。

然后这个时候，Wade告诉Peter，死侍告诉蜘蛛侠，他做的一切都不是无用功。用白痴到无以复加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就像几次他们在夜巡后坐在楼顶喝啤酒吃墨西哥卷饼的时候Wade半真半假地说小蜘蛛我可真爱你你就是上帝派来救赎我的。通常Peter会对他说闭嘴，但是。

实际上，非常感谢地，也没有什么羞于承认地，虽然他总觉得他自己有义务拉Wade一把，但这次，是自己被Wade救赎了。

Wade是会变得更好的，而与此相对的自己也应该整顿好心情变得更好，不是吗？

哇哦，我就当做你是更爱我了。Wade说，一贯的风格，但Peter这次并没有让他闭嘴了。

是啊，你可真聪明。

什么？刚刚小蜘蛛是说更爱我了吗？这不是幻觉或者是梦什么乱七八糟的吗？不闭嘴我听见了，你们不用在我的脑袋里提醒我了看在它刚刚被打烂到跟屎一样的份上。

Peter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现在轻松了不少，肮脏的巷子和寒冷的天气都不能阻挡他。

我想通了，他宣布。

什么？呃亲亲我作为奖励？或者是终于想通把我扔进监狱了吗。很高兴你终于走出了这一步，哈哈不管怎样我都会依然爱你的我的男孩。不我没在紧张你们给我闭嘴，读者还等着我跟小蜘蛛发展罗曼蒂克呢！这就像那些傻逼肥皂剧里的一个小小的阻碍而已！

可Wade确实在紧张，就好像囚徒在等着判决一样，Peter看得出来。

他们会变成更好的人的，但在此之前，他想让Wade知道他可以有多重要。更重要的是，他以后会阻止Wade这种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毕竟这真的很让Peter生气，以及难过。或许也因为，Wade确确实实如Peter和他自己所希望的在变好，一个人最大限度地被自己所影响，而自己也被此影响，这让他心里充满着，嗯希冀，或许再通俗点——

他拉起面罩，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阻止了Wade的喋喋不休。Wade的嘴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液，铁锈味充满了口腔，可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想通该怎么爱你了，无视了Wade的目瞪口呆，Peter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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