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居然已经喜欢绿红大半年了

瞎写

一个双向暗恋的故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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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ry回到家，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外面下雪了，冷得过分，他把伞忘在了不知哪里，雪花便落在他的发上，肩上，睫毛上，眨眨眼好像就要淌出泪来。冬天是个呛人的季节，却不是唯一令人发愁的事。他对着满地揉皱的废纸，比出门之前更心烦意乱，依旧不知道该给Hal写些什么。

每次写信他总想絮絮叨叨把最近的生活都写下来，可写到一半又觉得太过啰嗦，只好不断精简再精简，避免它成为洋洋洒洒的一大叠。这其实有些奇怪，毕竟当他们通话时Hal才总是滔滔不绝的那个。

在他们之中Barry永远比较被动，就像高中时候Barry总会被Hal从实验室里拉出来去看他的橄榄球比赛。Hal会说这场比赛对他有多么重要，赢的时候最好的朋友居然不在场会让他难受死。

你每次都这么说，Barry想，但他从未说出来过。他会乖乖地到Hal给他留的前排位置，忽视旁人的眼光慢吞吞地把实验室的白大褂脱下来拿在手上。在总是充满叫喊和掌声的橄榄球场，Barry安静得就像一个异类，但他依旧会把整场比赛看完，在Hal的球队赢了的时候和其他人一起微笑鼓掌，看着Hal在别人的簇拥下开心地大笑，再回去做自己的实验。他为Hal感到开心，但不确定Hal有没有要找他。他估计没有，对Hal来说胜利的庆功宴才应该是更不容错过的。

再说之后Hal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

 

他们之间一直如此，各自的生活圈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又好得过分，自Jordan一家从海滨城搬过来成为他们邻居之后就是这样。大人总是乐意拿着孩子们小时候的事说笑，好像那样就会回到从前的旧时光，而Barry第一次和Hal见面就和这个在整个家庭中看起来最闷闷不乐的小孩谈天论地一个晚上并一起蜷缩在宽大的飞行夹克下睡着的事总是首当其冲。通常这种时候Barry会被说到脸红，而Hal不一样，Hal总是和大人们一起笑着，即使事后Barry愤愤地揭示Hal有多喜欢成为焦点之后。

偶尔Nora也会笑着摸他的头问Jordan家明明有三个小子，为什么偏偏最喜欢和Hal在一起。Barry会眨眨眼睛回答自己的母亲可能是因为年龄更相近吧，但归根结底喜不喜欢这事和年龄其实也没太大关系。不是说Barry不喜欢Hal的兄弟，他的性格也很难讨厌起谁，可他就是和Hal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即使这让很多人都费解。

也可能是因为Hal对他很好。

 

Hal对他是真的好，Barry一直知道。

上学时候Barry确确实实是个好学生，但迟到的毛病怎么也改不掉，Hal调侃他是比蜜糖还黏糊的慢性子。特别到了冬天，起床就成了非常困难的事，以前Nora要费很大劲才能把Barry从被窝里叫出来，自从Hal搬到隔壁以后，这个任务就落到他头上。一开始Hal会在客厅等，后来干脆熟门熟路地摸上Barry的卧室喊他几声，从巴塞洛缪一直叫到小熊。他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含糊地应几声，Hal会叹口气，到实在等无可等的时候过来掀他的被子或者将冰冷的手塞到他脖子间。有时候Hal恶趣味上头，会把自己凑在Barry的耳朵旁轻轻地叫几声他的名字，再大喊一声迟到啦，等着Barry从被子里弹起来，慌慌张张换上的衣服盖住了被Hal呼出的水蒸气又或是被子闷出的发红耳尖。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Hal当上学校的巡查员要比往常更早到学校，时间只够督促Barry醒来而阻止不了他的回笼觉，到后来经常Barry赖个床就直接赖出了个迟到。但Barry Allen的迟到记录并没有增加过，Hal会帮他掩护过去，包括假装他穿上了在匆忙之间没带上的制服外套，看着Barry趁其他巡查员没注意带起一阵风像闪电一样呼啦一下从后门溜进去。最初Barry觉得这样投机取巧不太好，他对Hal说其实你可以直接拉我起来的。Hal捂住胸口drama queen上身一般说因为我你少了这么多睡觉时间我多过意不去啊。Barry就笑，心想好吧好吧，毕竟就算Hal拉他起来他也可能会因为看到还有时间就又缩回被窝里去。接着Hal就使劲揉他早上没来得及整理好的头发，让它们看上去更像一堆金灿灿的杂草，俩人开始打闹起来。

有时候他会听到其他人抱怨Hal Jordan作为巡查员的时候有多不近人情，一边调笑着一边依旧一丝不苟地记下名字。但Hal从来就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Barry吐了吐舌头想大概那只是因为掩护的对象从来就不是你。

虽然他也为此请了Hal好几顿晚餐。

 

少年人的日子就像树长马跑，置身其中时什么也感觉不到，等到了终点才意识到原来就这么哗啦啦地过去了。后来Jordan一家又搬回了海滨城，Barry就失去了Hal给他的特权。不过Barry迟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虽然迟到记录倒是比之前多了些，毕竟也没有人会喊着小熊进他的房间叫他起床了。他们依然有相互联系，但也不是那么多，就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意识到很多事情都只是属于自己的，分享出去之前要先自问一遍理由以及合不合适，就好像那些永远都重要的橄榄球赛，那些化学实验，又或者是漂亮到让人心动的女孩，再也不是不由分说就能倾诉过去的了。他们之间隔着长长的横跨差不多半个美国的距离，不再朝夕相对，于是开始挑挑拣拣自认为重要的东西，偶有联系时再好像不经意地提起。

其实Barry还是很想念Hal，但是Hal没提过，他也不说。后来Hal跑过来找过他一次，非常突然，甚至没有事先联系过Barry，但他还是找到了他。那会Barry正在实验室里，他们的朋友Iris也在，正试图想说服Barry接受她的校报专栏采访，而Barry认为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挖掘的，一心想着拒绝。

或许你该接受。Hal就出现在那里，倚在门框边说道。我们都知道你有多棒，Barr。

 

想到Iris，Barry突然意识到他确实有一些值得写下来的消息。

你还记得Iris West吗？他写道。高中时你应该接受了她不少采访，有次你回来找我她也在，记得吗？

刚刚遇见时她说她订婚了，未婚夫好像是叫John？太糟糕了，我居然没记住。

 

所以，你和Jordan怎么样了？Iris说。

什么怎么样？Barry有点被吓到了。他和Iris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这次也只不过是一场偶遇，他们甚至差点没认出对方，更不应该会提到早已经不在这座城市的Hal才对。

就是之前他找你，给你比了个手语，Iris笑着比划了一下，你使我完整（you complete me）。之后你们怎么样了？

Barry愣住了。

噢，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尴尬和抱歉，所以你还是不知道，对吗？

 

看见Hal的Barry显得惊讶又开心，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了，于是结实地拥抱了一下。Barry感受到Hal的飞行夹克上的湿气，外面下雨了，手从Hal身上离开的时候好像带走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我要去参军了，空军，等下马上就要出发了。Hal说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觉得还是要亲口告诉你。

当然，Hal Jordan永远都是对的。Barry笑着打趣。

他意识到这会是Hal人生中的一个节点，于是他过来与自己分享，同时也与自己告别。这是Hal的梦，是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Barry描述的天空与飞翔，是他偷偷攒钱作为他送给Barry第一个生日礼物的飞机模型。但这同时也是Hal那件老旧的飞行夹克，是一个家庭的痛苦。他知道Hal明白，于是由衷为Hal感到高兴，也由衷地担心。

Hal去跟Iris打了个招呼，他们一起聊了几句，接着Hal就该走了。

他指了指Barry，接着双手握拳叠在一起转了一下，在上面的右手先用食指再用中指指向自己，最后双手比划了个圆。那段时间学生之间很流行用手语比划，比如用手语表示love，或者是F U，但Hal的比划不属于常见的那几种，至少Barry没有见到过。但他猜测可能是再见之类的，他不太懂这个，不过觉得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他说，照顾好你自己。

有那么一会Hal低着头，似乎在打量着自己的鞋子，也好像是突然对实验室干净的地板产生了兴趣。接着他抬头笑了下说，生日快乐小熊，可惜我来得太急，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

也许他比划的是生日快乐，Barry这么想着，然后才猛然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看着Hal对他挥了挥手，就要走出实验室。

好吧，好吧。Barry嘟囔着。我会给你写信的。

Hal夸张地向他鞠了个躬，嘴上说着荣幸至极，并抢在Barry抱怨他戏太过了之前跑出了实验室。

男孩们。Iris笑着摇摇头。

 

之后这个插曲就此揭过，但Barry也没忘了给Hal寄信，大概就和之前联系的频率差不多，挑挑拣拣的内容也从电话线路跃到了纸上。Hal也会打电话过来，有时候比信到达的速度快，有时候更慢些，通常Hal会让他知道。

我的战友都以为是我女朋友经常寄信过来，Hal说。Barry听到他那边有些嘈杂的声音，装模作样大声叹了口气说，还是等不到回信的女朋友。

我没时间写，你知道的。Hal的声音变得一下远一下近，开始模糊起来，可能是信号问题。

你就是懒，天才。Barry说。

对，我是。Hal笑嘻嘻地回他。

可好歹Hal的电话都是给他的，没有全部也至少是大部分，Barry有时候会这么模模糊糊地想。Jordan夫人不愿意接Hal的电话，他隐隐听自己的母亲提过几次，也许是走神太过导致印象不是那么深刻。每当谈起这个他就会不由自主地为Hal感到忧心，可Hal既然是有自由意志的人，他可以选择提醒，但始终不该干涉太多。

Hal很擅长讲故事，有时候他会在通话时隐去机密部分讲他的经历，非常精彩，但Barry怀疑故事的真实性，特指夸大其词这部分。即便如此Barry还是偶尔会将这些故事同自己的母亲分享，虽然他知道自己讲故事的水平远远不及Hal。自那次告别之后他们几乎没有见过，但Hal Jordan依然充斥满了他的生活，一如既往。

说几乎是因为有一年Barry生日那天Hal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Barry不知道他是怎么请到假的，或者说刚好有假还是什么的。

这回Hal带了礼物过来。是一架飞机模型。

Barry挑了挑眉说，很棒的礼物，Hal，我尤其喜欢它在两年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的时候。

特别还是为了对应Hal第一次送他的飞机模型买的。

Hal看起来很惊讶，并试图解释他把东西全部堆在公寓并且很久没有回公寓与这件事的联系。

我只是很开心见到了你。Barry叹口气，笑着打断了Hal的解释。

他是真的非常开心，久别之后的见面总是令人高兴到不愿意去计较其他的一切。他太久没见到Hal，如今他的身量已经足够撑起那件曾经把他俩都遮盖住的旧夹克，岁月将他脸上的棱角打磨得分明，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好像落入了群星。于是Barry意识到，时间已经把他们的曾经冲刷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

之后他们去了一趟酒吧，聊了很多很多，或许比信上和电话里来得都多，随后又是无可避免的离别。

需要我时就看看天空吧。Hal说。Barry不太确定他是开玩笑或是什么的，但他想或许他会的。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送自己的表上刻的一句话。

每一秒都是恩赐。

 

Nora的敲门声打断了Barry的书写，Barry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回来了。

在给Hal写信？Nora问。Barry应了声，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Nora叹了口气，战争越来越可怕了。

报纸上正用一大个版面在夸夸其谈这是一场新的世界大战，是一场全人类的战争。欧洲被淹没，伦敦被袭击，世界岌岌可危，于是人人自危，政府首脑们都害怕殃及池鱼。

上次同Hal的通话也谈到了这件事，说到或许下次联系得相隔很久了。Hal的语气轻松，但Barry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Hal隶属军方，虽然不是现在，但或许总有一天要直面战场，可他也只能远在千里祝他好运。

每一秒都是恩赐，他想，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拥有这每一秒。或许是从Iris的谈话，或许是和Hal的通话开始，又或许是更早的在报纸上瞥见战争端倪，他的心烦意乱一点点扩大。

就好像他发现自己在对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所有坦然与不坦然视而不见，它本来藏在Hal对他各种昵称里，藏在Hal揉他头发的指间，藏在Barry的信和Hal的通话中，藏在Hal对他的比划里，直到让一句话戳破，于是他自以为珍惜的属于恩赐的每一秒都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该一如既往。

于是他开始写，写下酝酿了二十几年的一句话。

我很想你，毕竟，你也使我完整。

墨水透过信纸，他看见Hal谈论起天空，谈论起飞行眼里的光亮，就和他看着自己时一样，群星坠入蓝天，宇宙与星辰揉碎在一起，汇聚成闪闪发亮的焦糖色长河，途径流淌奶与蜜之地，奔腾向广阔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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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ry感觉自己在坠落，他看见了Hal，他看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后一晚上的谈天论地，看见他为自己庆祝生日，看见他们一起上学，看见他去参军，看见战争，看见他对自己比了个手语，看见自己写下的最后一封信——

接着他看见了作为绿灯侠的他的好友Hal Jordan，看见了沙赞，看见了正义联盟。

他醒过来了，记忆的交错更迭使他头痛。

这个世界的Billy向他抛出一大堆问题，关于他的身份，关于他原来所在的充满希望的世界。他正准备回答，却听见电视上响起的新闻。

「……一支美国战斗机群在去袭击亚马逊人的途中遭遇了隐形喷气机，首位确定阵亡人员是飞行员Hal “Highball” Jordan……就是这样了，各位，这就是结局。」

就是这样了，这就是结局。

不，他想，不。

他想起自己出发前Nora给他的新收到的一封信。

信上写着：

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告诉自己，给他吧，只要他想要的，都给他。Barry Allen，我从八岁那年就开始爱着你了。

信没有署名，字迹似乎有些眼熟，又似乎没有。或许在这个世界他有个青梅竹马，又或许是他的哪段感情，但他全无记忆。这里或许是个平行地球，又或许是个镜子世界，那么这封信也不应该属于自己。而Barry正被更加紧急的事情扰得心烦意乱，相比之下这封信简直无足轻重，被他抛之脑后。

但他现在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他的家，这封信是他早该得到的回应，甚至他记起信上的邮戳来自海滨城。

可那又如何呢？

这封信跨越了大半个美国，历经颠簸，兜兜转转迟到了这么久，那是闪电侠也无法跨越的距离。

大海倒灌，河流回溯过荒土，宇宙与星辰不再相生，蓝天拒绝群星。

于是再没有恩赐的每一秒了。

一切不复存在。

-END-

是的接下来就是N52了（。

加了点私设